佩黎凌_罐装豆豉鲮鱼

黎博利厨,塞厨,赫厨;fgo aph养老;也玩原和铁;逆转裁判

戳心到不行......

这是人类的伊大布:

伊利亚把桌上和抽屉里所有的纸页扫进了文件袋,带着一支笨头钢笔和一枚徽章。里面有一部分东西本应该立即焚烧销毁,但是他不在乎,他预感到从今以后与自己有联系的东西会越来越少。
他早就看到了像丧家之犬一样被赶出这栋房子的一天。
早在不久前,最不愿离去的娜塔申卡也提着行李箱站在门厅,送她出门的也正是自己。那天娜塔莎脱掉了苏维埃的军装,亚麻金的头发高高的挽在脑后,穿着风衣和裙子,站在灰涩的街道上,硬是把死气沉沉的夏季撕开了鲜活的一角——他的妹妹本来就很美。只是这个可怜的姑娘一直把自己塞在军装里,为了令她失望的兄长和令她颓唐的梦想。
再也不需要了。伊利亚这样想。他感到娜塔莎一直在凝视自己,她也许想要一句挽留,也许想听一句更深情的话,然而最后他选择了最冷酷的方法,走上前去拨开碎发,吻了吻娜塔莎的额头,然后说:
“飞吧,我的小鸽子。”
于是他的小鸽子就飞走了。阳光该死的明媚,让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每一步她的远离。
提起鼓鼓囊囊的包,他环视着这个空旷的房子,它并不是克里姆林那样的政治中心,但是却是他几十年生活的家。
他走到桌子的对面,抚摸着平滑的桌面。“这里,托里斯曾经把更改了的国旗图案拿给我看,它最后变成了如今国旗,飘在苏维埃的各处。”
接着,他走到了墙边的椅子,“这里,冬妮娅姐姐曾经欣喜地把报告书递给我,告诉我亚历山德罗夫斯克的同志们的英勇事迹。”
他慢慢走到了房子门口,微笑爬上了嘴角,“这里,王耀同志曾经说过他愿意带着家人来莫斯科参会,而且还答应给我带包子。”
“这里,爱德华曾经笑着问大家晚饭想吃什么,结果房子里有九个人他就得到了九种不同的答复,大家都哈哈大笑。”
“这里……”
“还有这里……”
他像是在携着空气游览自己最心爱的博物馆,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又一圈。那些属于过去,属于回忆,属于苏联大家庭的细节,让他脸上逐渐盈满了笑容。最后他猛的停在办公桌的椅子前,立正站直了,像以往的动员大会一样展开双臂,大声说:“我亲爱的同志们,我们坚不可破的联盟!”
他蜷起了身子,低下头喃喃地说。“终于,不攻自破了……”
四周空壁嗡嗡作响,给予末路英雄最后的嘲讽。


离开时伊利亚朝每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工人点头微笑,他们神色匆忙毫不关心,提着工具箱直奔伊利亚房子里的几副领导人的肖像。伊利亚也早知道会如此,所以他临走前已经向每个上司的肖像都说了再见。
出了大门后,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街道上翻滚着标语和广告的碎片,随处可见的碎酒瓶随时都会扎烂流浪汉的脚——还好,在党和国家都枉然之时,还有酒精陪着他的家人。
他破天荒地想着,随即嘲笑起了自己的天真。以前能买得起一辆轿车的钱,现在也只能买的了一条面包或是一瓶赝酒,也就是说,他的家人里还有很多人得神志清楚地接下这个萧条的国家。他的同事想要给自己的孩子买块糖,结果发现需要排队两天。曾经人人不耻资本的金钱价格,但如今,超市里珍稀的日用品都是美元价。
有一个红军老兵坐在街头,大声给过路人描述着几个月前开进莫斯科的坦克刚才又在地上轧出了多深的辙。伊利亚不动声色地走过去,探头倾听。
“因为我们的党已经结束了,”老兵大手一挥,醉酒的脸涨得通红,“我们的领导人脚底抹油,还没有演讲就签了文书退任了……街道上一片混乱,记者们都慌了神……不过要我说,该慌神的是我们这群没了国家的人呐!”
“国家会有的。”伊利亚直截地出声说。老兵回过头去,眯着眼睛打量这个分明没见过却无比眼熟的年青人,嘟囔:“还穿着苏联军装?…趁早拿去换食物还有人要。”
“我怕是脱不下来这身衣服了。”伊利亚咧嘴笑笑。
不再理会伊利亚,老兵看着空荡荡地街道,突然幽幽地喃道:“当初我们拼死拼活守住的城市街道……满腔热情跟着斯达汉诺夫同志造出来的钢铁……哪想到会有一天被拿来满街开着示威……”
伊利亚突然哽住了,良久,慢慢地舒了口气:
“对不起……”
“你倒是有意思,你是什么人啊,你道歉有什么用?”
“…哈哈,确实,没用了。”


傍晚七点近半,在莫斯科惴惴不安地潜入夜色中时,克里姆林宫的一个绿色圆顶打开了一扇门。两个小伙子轻快地爬了出来,两个人飞快地对屋顶的旗杆开了工。
就这样,没有万众瞩目,也没有哗然一片,红色镰锤旗子像一片雪花一样悠悠地降了下来,消失在城市的顶部。
伊利亚差点也忽略了它。他只是感到心脏猛地悸动,像是走在自己的坟墓上。于是他极不情愿地拖着自己的身体——也许是自己一天没吃东西体力透支,也许是脚底下的国土又发生了什么——向红场走去。
他心里极度抵触前往那里。有人说宏伟歌剧的落幕才是最值得见证的,但是伊利亚根本不想当什么见证者,他不是观众席上翘首以待的观众,而是舞台上的芭蕾舞者,数着自己转的圈倒计时着歌剧连带着自己生涯的结束。
谁会愿意为自己的葬礼起身鼓掌?
红色在余光里一飘而过。他眯着眼睛看着一个青年从怀里掏出一块红色的布,站在街角的垃圾车旁徘徊不定,像是在思考这块布是否有兑换食物的价值。他忍不住大喊:“喂,那边的同——先生!那位先生!”
青年应声回头,疑惑地看着他奔跑而来,气喘吁吁地问:“你手里的是什么?是国旗吗?”
看到青年不置可否的表情,他的语气骤然凌厉:“你怎么敢扔……”话说到一半,他又泄气地摇了摇头,问:“是从哪里取下来的旗帜?”
青年冲远处的宫殿扬了扬下巴。
“是谁让你取下来的?”
青年冲同样的方向努努嘴。
伊利亚默然。他打开手里的提包掏出那枚徽章,简单地交涉后换来了那面差点进垃圾堆的旗子。远去的青年一边用牙咬金徽章检验真假,一边嘟囔着身后的伊利亚是个怪人,迟早要被抓进牢里。
伊利亚已经满不在乎了,对他来说最可怕的牢狱莫过于列宁格勒保卫战的大雪,他挺过了那场战役,就再也没有地方能算得上监狱。他满心都在自己手里的东西上。
感谢那个不算太鲁莽的青年,旗帜还是四四方方叠好的,捏起来有些澀涩,常年飘在屋顶上风吹日晒积攒了不少脏斑,却不妨碍金黄色和赤红色交相辉映。
完美的图案,完美的配色,完美的比例,所有人都会这样以自己国家的国旗为傲,伊利亚更不例外,这几乎就是他的名片,也是他的勋章。
“好久不见。”他轻轻地摩拭旗子的表面。上一面被他温柔抚摸的旗帜,是从德意志的国会大厦上取下来的红旗,如今那一面被好好保存着,今夜北方的陆地上却不知道有多少红旗泯于尘中。
他抱着国旗,漫步在莫斯科的街道上,寒风像个顽童一样纠缠不休,紧跟左右。动荡不安的时期人们都早早回到家中,此刻,他们正挤在壁炉前,紧张又好奇地聆听收音机里传出的演讲声——来自一位新的领导人。他的声音严肃又谆诱,安抚着不安的人民,像他们描绘着之后的蓝图和前程,像旧日重现一样答应所有人都能吃饱穿暖。
那个没有红色也能幸福生活的国家,叫俄罗斯。


而在这个国家里,没有一个叫伊利亚的人的归宿。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它会死去,象大海拍击海堤,发出的忧郁的汩汩涛声,象密林中幽幽的夜声。
它会在纪念册的黄页上留下暗淡的印痕,就像用无人能懂的语言在墓碑上刻下的花纹。它有什么意义?它早已被忘记在新的激烈的风浪里,它不会给你的心灵带来纯洁、温柔的回忆。
但是在你孤独、悲伤的日子,请你悄悄地念一念我的名字,并且说:
有人在思念我,在世间我活在一个人的心里。”
     
  ————普希金


【谨祭一个时代的结束】


【ooc文笔幼稚烂尾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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